就连这惨烈的炼狱中也有美好的事物吗?从遥远的瓦尔哈拉前来接引英灵的女武神们,暴露在铠甲外的白皙手臂紧紧握住狮鹫的缰绳。她们凛凛的身姿掠过天空,银色的斗篷闪耀着温柔的霞光。攀爬上那些美丽斗篷下摆的诡影在灰烬中游走,它们悄无声息地带走焦土里新生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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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尝试过很多活动来平复心中的恐惧和暴戾,种花、养狗、学习乐器……我没办法解放囚禁自己精神的樊笼,一如战争中最疯狂的时候,想要杀死一切接近我的东西。枯死了花、跑丢了狗、摔坏了几样乐器之后,医生们对我的病情也曾一度渐渐失去希望。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为可怕的时间的延续。
后来,我当能够慢慢思考眼前现实的时候,才有勇气去进行回忆。那疯狂的年代,时间就像混沌的泥沼,我们越是挣扎着想要结束。我们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曾经,那个让我像英雄一样崇敬的人对我说:身在战场,杀戮便不再是罪。结果,我的英雄却先一步倒在了血泊里,而那时候真正的战争甚至尚未开始。我们不再为手中的枪射出去的子弹负责。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她我们什么都得去做,心甘情愿。”
——依特妮兰王国前陆军上尉罗兰·伯纳德·李《回忆录——我前半生的37年》作于依特妮兰皇家近卫军瑞欧德匹赞疗养院
1.
王国历任月,第十三日,上午10时。
车队疾驰在死寂的荒原中。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回荡在铅灰色的旷野,这片拒绝了生命的土地也没有丝毫回应。唯有数千米高空之上,连续不断的闪电在云层中游走,轰轰的雷鸣从未消散。
曾经覆盖大半伊斯曼达平原的超大型城市——埃拉斯提斯,如今已经被埋葬在数米深的灰烬之下。受到异变的影响,雷云全年笼罩着这片地区。乌云垂落天际,让黑暗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埃拉斯提斯曾经是傍依美丽的湖泊发展起来的繁荣都市,历经数百年时光的古迹,历史沉淀的痕迹,在那一场灾难中被轻易地抹去。联通城市每片区域的河流曾与她一起承载凯泽赞维亚大陆的文化起源。
一百多年前,有位神父在宣讲中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世间曾拥有神明,那一天,它必定已在埃拉斯提斯死去。”
“奥列弗·霍克上尉,请问您是第一次来‘禁区’吗?”其中一辆装甲车里,一名女性军官正透过车体侧面狭小的观察窗向外张望。她穿着合身的依特妮兰王国陆军制式的橄榄绿色军装,军装外面套着一件干净却稍显宽大的研究员用白外套,稻草金色的头发随意压在军帽下面。只可惜那副度数极高的厚底眼镜扭曲了光线,因此很少有人发现她碧蓝色的双眼像海洋孕育的宝石。
“不,中校。咱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了。”坐在前面的车长席上的男人用沉稳的声音回答,“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这里的样子每次都让咱很震撼啊。”
“这里像不像地狱?”
“咱没见过地狱,中校。如果有地狱的话,也许真正的地狱住民跑到这里观光的时候,看到这种风景都会笑起来。”
沃拉斯科中校的视线离开观察窗,转而盯着那个男人的后背。
“造成那场灾难的原因至今未能查明,特别是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年,对‘灾变’原因的调查无果而终、军队围绕整个伊斯曼达平原边界设立禁区之后,无数的流言臆测时至今日都未曾停止——恐怖袭击、秘密实验、异次元入侵、末日审判……在那时真像是整个世界的灾难啊!”沃拉斯科中校轻轻推了一下沉重的眼镜,让它更好的地契合挺拔的鼻梁,“那么您第一次见到埃拉斯提斯这幅景象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男人没有立即做出回答,而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像是没能想出合适的答案那样慢慢说道:“唔……也许是可怜吧?”
“想不到像上尉您这样刚毅的军人也有温柔的一面。”中校的目光又一次飘到了窗外,“也许是过去的时间太久,来到这里的人只看到了成堆黑色的瓦砾,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这里曾经是凯泽赞维亚大陆人口最密集的都市之一。遇难者统计工作进行了七十二年,直到现在也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丧生……”
“中校别误会咱的意思啊。咱并不是怜悯那些死去的人,只是感觉这里的天空还有土地的气氛都压得咱喘不动气。”沃拉斯科中校发出了疑惑的声音,霍克上尉继续缓缓地说:“太安静了。天上噼里啪啦的雷声,荒原上还有渗人的回音,就像是要死的人那种痛苦的哀嚎。咱从不怜悯逝者,中校大人,因为这样既不能安抚他们生前的痛苦,也不能消除生者的哀伤。咱从来没有去想象过叫埃拉斯提斯的地方过去是什么样子,也难以想象数千万人是怎样在这里死去的。咱来到这里之后只是考虑一个问题就很头大了——不论是咱还是咱的部下,都不要在这种地方随随便便死去。”
车里的空气因为短暂的沉默变得有些凝重,沃拉斯科中校随着发动机带有节奏的轰鸣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霍克先生说的这些话真像哲学家。”
霍克上尉大笑道:“哈哈,很遗憾!倒是有人说咱像是人群中混进来了一头野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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